厚重門扉被推開的聲音響徹整座寂靜的城堡,與外觀的陰森破損截然不同,當他踏入時,大廳中央桌子上亮起微弱而優美的燭光,映照著僅單人份的豪華餐點與而座椅。

木質地板上鋪開的絨毯柔軟而乾淨,倚牆矗立的古樸落地鐘,指針發出的微響若有似無。

散發香氣的美味料理、氣氛平靜美好的空間,當粗眉毛青年走近桌前時,悅耳的音樂演奏適時鑽入耳膜。

他拿起整齊擺放的銀叉子,用力刺穿了烤得恰到好處而完整的烤雞,抽出時滲出了些許油水。

對此英國忍不住直皺眉頭。

食物沒有變成噁心的屍骨、滲出的不是血水、空間不若大雨時潮濕、沒有大火燎遍的焦痕。

這是不可能的,此處是鏡之城,是反映出最惹人厭的心象風景、誰也不願多停留一刻的空間,不該像這樣展現出高度的美好與善意。

「時之聲,你在城裡對吧?給老子出來,然後把這些東西全部撤掉,有種就用獨立戰爭或倫敦大火來『招待』我啊!」把餐具往地上隨手亂扔,英國大步跨到落地鐘前,以優雅的動作,精準狠絕踹破了鐘擺處的玻璃。

他當然不是自虐狂,不會特意去追求會讓自己不愉快之物;但這種討喜的東西,並不符合此處的本質,反而讓他怒氣難抑。

一如他每次進入城內那般,不曾在他叫喚前主動現身的無名城主,此際仍以空蕩與靜默回應。

脾氣暴躁的國家化身,直接舉起燭臺旁花瓶摔碎,陶瓷與假花散落一地,當他欲取桌上的紅酒時,一隻半透明的手拉住了他,及時阻止了他的暴行。

英國側過首,碧眸映出了那惹人厭的黑髮紅眼,其身軀散發著淡淡的潮濕氣味,像是剛淋了場大雨,和他接觸的手沒有溫度。

僅僅一秒英國就察覺時之聲狀態欠佳,在對方鬆手後,立刻單手揪住那整齊的軍服立領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?理由呢?你最好老實招來,別忘了我們的契約。」傲嬌的關心語氣總是粗魯,畢竟要英國和顏悅色面對惹人厭的同盟,還不如給他一槍。

「因為一般的設置對英格蘭先生不起作用,所以嘗試反其道而行,如果是您可能喜歡之物,或許就能達到逐客效果了。此作法確實激起您的負面情緒,雖然破壞擺設的行徑依然毫無道理且不可取。」宛如精準的器械般、半透明的黑髮青年吐出毫無情緒起伏的話語。

英國不禁微微瞠目,隨後用力將那清秀但令人生厭的面龐扯近自己,惡狠狠地罵道:「你現在知道答案了,我不會就這樣離開,而且還非得見你一面揍你一頓不可,下次不准再用這種扼殺自己本質的做法了。」

明明面前的非生物很聰穎,卻在情感方面遲鈍且不知長進,如果此際不把話說清楚,只會繼續試行錯誤而已。

「不要搞錯了喔!才不是為了你,是我不想每次進來都要費力破壞這些東西。」靜謐不過數秒,臉皮很薄的國家化身馬上就紅著臉辯解。

被契約對象取名為時之聲的青年,只是微微偏著頭,不知是否有把他的警告聽進去。

無視那赤眸流露出的困惑,英國拿起方才差點慘遭毀滅的紅酒,斟滿桌上的高腳杯,稍微搖晃醒酒後,啜了一口。